作者：谢海林(福建师范大学教授)
《清明》是否为晚唐著名诗人杜牧所作，众说纷纭。唐文学学会会长陈教授声称，《清明》“南宋以后民间应已出现，必附杜牧《千家诗》”(《唐诗求是》)。2020年4月，陈在接受《南方人物周刊》采访时，重申了——“此诗作于宋代”(第9号，《〈全唐诗〉49403首，伪诗很多》，《南方人物周刊》)的老话，原因有二：一、杜牧文集和《全唐诗》。教授不同意陈关于他写《杜牧〈清明〉是宋诗吗》 (《光明日报》，2021年5月24日第13版)的说法，认为《清明》长期被误解，唐代《清明》被误解。从宋初宋祁词的使用和《太平寰宇记》的音乐历史来看。谭的角度很新颖，很有启发性。然而，仍有一些问题需要讨论。
塔姆首先论证了唐人寒食与清明并重，并将“《清明》为‘清明节’专用诗，甚至见人扫墓而悲，是学习接受史上的一大误解”，从而推断《清明》不是宋诗。《礼记王制》岳：体察民风而以民俗来倒推诗歌的写作时间，看似可行，却不靠谱。因为一百里有不同的风俗，一千里有不同的风，更何况两个朝代跨越了几百年，民俗的异同和作者的归属没有必然的因果关系。无论是唐人两个节日并重，还是宋人偏重清明，我们都不能由此推断出《清明》作者的独特性和必然性。顺带一提，苗岳《关于杜牧〈清明〉诗的两个问题》(1983年第12期，《文史知识》)质疑作者《清明》的归属的两个原因之一是，“文”的“争”与“魂”的“魂”、“村”押韵。用押韵反证和用民俗反证在逻辑上犯了同样的错误。王力说，“宋人第一句用邻韵，似有意为之，几乎可以说是一种时尚”，但这种趋势“在中晚唐逐渐增多”(《王力文集》，卷十四，《汉语诗律学（上）》)，中晚唐又列举了张继《寄李渤》和汉沃。
谭还紧随着宋初《乐史》卷《题宫门》《九嵊州》记载“杏花村在江宁县城西，相传为杜卖酒之地”，引刘《太平寰宇记》说：“可证以前有杜在杏花村卖酒的传说，故此诗为五代杜所作。这个也不是无懈可击的，因为杏花村和《唐诗选注评鉴》的地盘肯定是杜牧做的，两者之间没有因果逻辑关系。假设《清明》所载内容属实，它只记载了杜酒杏花村，没有引用《太平寰宇记》首诗。因此，连都说刘这首诗的版权是“有争议的”。柳永《清明》 (《〈千家诗〉七言绝句校议》，1996年第6期)也承认《华东师范大学学报（哲学社会科学版）》有此传说，但称《太平寰宇记》首诗“因无书，至今未得作者证实”。据郎永庆《清明》(2003年第3号，《“杏花村”地望之争辨析》)记载，刘所提《四库全书乐史》(《中国地方志》)中并无“杏花村”或“独木古处酒所”的记载。笔者查阅了中华书局1999年《太平寰宇记》的影印本和中华书局2007年王文初《新修江宁府志》的校对本，一无所获。不知道二六的依据是什么？由此可见，谭用《寰宇记》的音乐史推断《宋本太平寰宇记》是北宋初年杜牧所为，难以令人信服。
谭最重要的证明是宋初宋祁译的《太平寰宇记》字。但是，是否属实值得怀疑。卞《太平寰宇记》(2006年第4期，《清明》)认为《锦缠道》是“受杜牧诗歌影响”，“目前文献上没有证据”。更何况《清明》是不是宋琦做的还没有定论。纪永贵《〈清明〉是杜牧所作吗？》(2010年第2期，《文史知识》)详细查明“宋齐此字版权提出于明末”。以考试细心著称的唐圭璋，也不属于宋祁之名。1965年，中华书局出版了王忠文增补的《锦缠道》，将《锦缠道》列为“存字”。注：“佚名作品见前卷《重审杜牧〈清明〉诗案》。”(第117页)如果《池州学院学报》是宋祁编的，道理上也说不通，因为宋祁死于1061年，田秀Xi宁编《全宋词》是在六年(1073年)三月。如果宋祁看过《锦缠道》，但是在3330。“田健也有学问，有《草堂诗余》，怎么会不知道呢？
苗岳、罗、陈等学者从音韵学、文字学、诗风等角度质疑甚至判定《锦缠道》非杜牧所作。原因是杜牧侄儿裴编的《樊川别集》，宋人编的《清明》，清人编的《锦缠道》。塔姆也承认“仅从文献的角度来看，《京兆金石录》确实来源不明”。在讨论《清明》的诗的来源和诗集时，有一些文学和理论上的讨论。
谭认为“诗名《樊川文集》可能是从第一句的前两个字中提取出来的”，“可能是与清明节无关的《别集》首诗，《外集》的编者一方面会称《全唐诗》首为‘唐诗’。”众所周知，唐代诗人对诗歌的公式化已经有了高度的自觉，更不用说宋代诗人了。作为一种书，《樊川诗注》 《清明》都是遵循同类的，“类名”绝不能完全等同于“诗名”。《清明》后共收集到二十六个“村”，包括以下花：刘村、浣花村、杏花村、朱陈村、柯畴村、蒋村、顾村等。和诗被选在他们的名字下。《杏花村》其实是以内容为标志的。
设的类别名。《锦绣万花谷》的编者事实上并未将“《清明》的诗题改作《杏花村》”。首次题名“清明”且置于杜牧名下的，是成书于宋元之际的《分门纂类唐宋时贤千家诗选》，而第一次收录该诗的《锦绣万花谷》后集成书于孝宗淳熙十五年（1188）至南宋末年之间，哪有前人依据后人“将《清明》的诗题改作《杏花村》”之理？罗文又称：“《锦绣万花谷》不会无缘无故称《清明》（《杏花村》）为‘唐诗’，来路不明并不直接等于或者完全等于其诗不真。”从诗选文献学的角度来推导出《清明》的作者归属，无疑是最令人信服的正道。据陈尚君、卞东波称，目前所见最早收录《清明》的，是南宋佚名编的《锦绣万花谷》后集和稍后成于理宗宝祐五年（1257）谢维新编选的《古今合璧事类备要》。前者标“出唐诗”，后者标“古选诗”，均未署作者名。二书征引虽广，但出处标注不够严谨。罗文说“《锦绣万花谷》不会无缘无故”，言下之意署记“唐诗”极为可信且可靠。据覆核，《锦绣万花谷》有6处署“唐诗”，其中本属宋诗的就有3处，如与《清明》同卷的“春水（雨）断桥人不渡，小舟撑出柳阴来”，实则出自徐俯的《春日游湖上》。选家之粗疏可见一斑，故《锦绣万花谷》所标出处绝不可全信。
杜牧先前自焚诗稿十之七八，病重时委托裴延翰编集。裴氏穷搜冥讨二十年，“比校焚外，十多七八”（《樊川诗集注》卷首裴延翰《樊川文集序》），也未收录此诗。北宋初的田槩亦未得见。从南宋初期洪迈的《万首唐人绝句》到之后林清之的《唐绝句选》、柯梦得的《唐贤绝句》，均无《清明》的身影。一次次落单，是无法都用偶然性来解释《清明》突然来路光明正大的。若《清明》是杜牧所作，则无法解释《锦绣万花谷》7次未署“出杜牧”却标此诗“出唐诗”，更无法解释署“杜牧”多达140多处的《古今合璧事类备要》，偏署此诗出于“古选诗”。《锦绣万花谷》《古今合璧事类备要》确有粗劣之处，而《分门纂类唐宋时贤千家诗选》更是一部书坊造假伪托之作。三书在文献来源上错乱较多，在《清明》的出处标注上却呈现三种不同指向。偏信最晚出“甚至连诗作者的姓名也常常张冠李戴”（见刘永翔一文）的《千家诗选》，这在逻辑上也讲不通。即便如罗文所言，存在像韦庄《秦妇吟》因某种机遇而重见天日的可能性，但不能忘了，王国维是因为熟稔韦诗名句“天街踏尽公卿骨，内库烧为锦绣灰”而觅得真经。《清明》朗朗上口、雅俗共赏，想一一避开裴延翰、田槩、洪迈等一系列“寻宝人”的火眼金睛，谈何容易？
《光明日报》（ 2022年05月30日13版）
来源： 光明网-《光明日报》
